1937年7月底正规配资平台app,北平沦陷。
日军进城第二天就直奔故宫,却发现宫里的精华珍宝——13491箱文物,早在四年前就已南迁。
剩下的文物,日军折腾了八年,却始终没能大规模洗劫故宫主库。
那么,在日军眼皮底下,留守的故宫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
01
日军占领北平没几天,故宫就涌进来一拨又一拨的人。
有关东军的、有伪政权的汉奸、还有想发国难财的投机分子——所有人都盯上了故宫。紫禁城里的宝贝,谁不想捞一把?
可这帮人兴冲冲进来,却扑了个空。真正的精品早就转移了。
时间拉回四年前。1933年2月到5月,山海关失守,北平告急。故宫博物院顶着巨大压力,分五批紧急南迁了13491箱文物。近9000幅书画、2万7千多件瓷器、2600多件铜器,还有《四库全书》等无价文献,全在军队护送下,趁夜运出神武门,秘密南下了。
等日军反应过来,好东西早就没影了。
但他们并没死心。虽然顶尖的宝贝运走了,可留在北平各库房的文物数量依然庞大——古物馆、文献馆、秘书处、颐和园、古物陈列所……加起来还有好几千箱。
日军开始变着法子下手。
而此时,故宫里有个人站了出来,成了日军计划的最大障碍。
他叫张庭济,故宫博物院总务处处长。院长马衡南迁前,将北平院务全权托付给他。
张庭济是浙江平湖人,北大英文系毕业,平时爱写字画画,和溥仪家族的画家们也颇有往来。七七事变爆发时,三位馆长都已离平,马衡院长也随文物南迁,偌大的故宫,就剩下张庭济一人独撑大局。
这担子,太重了。
1937年11月,他代表全体留守人员致信国民政府行政院,汇报危局,请求指示。行政院的回函很现实:形势所迫,请你们“相机应付”,政府无力支援。
张庭济和留守同仁,就这样在日伪统治下,开始了长达八年的周旋。
02
日军想抢文物,却不能明抢。
一来,故宫在国际上声望很高。1936年伦敦故宫展影响巨大,若公然抢劫,国际舆论压力太大。
二来,日军想把华北打造成“长期占领区”,扶植了伪政权。他们视故宫为“伪府收藏”,想细水长流,不愿吃相太难看。
三来,还得给溥仪留面子。溥仪在东北当“满洲国皇帝”,日伪有协议,要保护清宫陵寝,故宫也算在内。
所以日军最初的策略,不是硬抢,而是想扶植一个亲日的院长,从内部掌控故宫。
但这招失败了。
“地方维持会”时期,前古物陈列所所长钱桐出任文化组主任,试图向故宫拨款,借机插手。张庭济无奈暂收补助,但坚决不让对方介入管理。
王克敏伪政权时期,王克敏想自任院长,让张庭济代行职权,被张庭济直接拒绝。
故宫内部也出了汉奸。职员张国靖(原清醇亲王载沣家奴之子)勾结摄政王府大管家,想借日军势力当上院长。
二人软硬兼施,拉拢留守人员,排挤不合作者。张庭济见势不妙,紧急联络在华北伪政权任职的旧识汪时璟,请其设法周旋、拖延。
转机出现在1942年6月。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强行派祝书元等人接管故宫。张国靖和王府管家的算盘落空,日军也不再直接干预。
祝书元虽任伪职,却未损害故宫利益。这总比汉奸或日本人直接控制要好得多。
就这样,张庭济带领留守团队,用尽办法拖延、应付、周旋,让日军和汉奸始终无法真正掌控故宫。
03
日军虽未夺得管理权,小动作却没停过。
1937年8月,日军强行闯入故宫和颐和园,劫走多箱文物,损失不详,但确凿存在。
日本关东军获悉故宫藏有光绪朝修《会典》时征集的车臣汗图,强行索要。
张庭济提出提供照片或副本,被拒。
日方派钱桐、武田熙桥等人前来强索,双方争执激烈,几近冲突。
最终故宫被迫同意“出借”三个月,但坚持让钱桐等三人立下临时借据,并要求日方使馆补交正式借据,到期必须归还。
清室载涛、载润等人以“修缮玉牒”为名,要求调阅宫藏玉牒,被拒后,日伪派祝瑞霖再来交涉,再遭严词拒绝。
1938年6月,日伪宪警两度闯入太庙图书馆,以“检查”为名,搬走、撕毁大量书刊。张庭济一方面命馆员清点损失、密藏“敏感”书刊,另一方面通过关系向华北政委会交涉,最终追回部分书籍。
几次交锋后,日伪见故宫制度严密、账目清晰,虽始终贼心不死,却再难找到合适机会大规模下手。
故宫文物主库,就这样被艰难地保了下来。
然而,日军并未罢休,他们将目光转向了别处。
04
1944年,局势急转直下。
日军在太平洋和中国战场连遭挫败,战略物资极度匮乏。为此,日伪在北平成立“金品献纳委员会”,发起“献铜献铁运动”。
名义是“献”,实质是抢。
故宫这次在劫难逃。
日军很快盯上宫里的铜缸和历史博物馆的铜炮。“借游览之名来宫中调查铜器者,不乏其人”。
1944年,形势比人强。日军征收指标极高,仅北平一市就需上缴铜铁40万斤。
为避免日军直接闯入造成更大破坏,张庭济带领同仁将故宫辖区内200多口铜缸清点造册,分类登记,主动请华北政委会来院审定。
他们最终选出无款识、难断代的铜缸54件,外加2尊铜炮,总重2095斤,被迫上交。
这些都是明代遗物,最终被投入熔炉。
日军贪欲不止于此,又从故宫劫走铜灯亭91座、铜炮1尊。
所有这些铜器,悉数被熔为军需。
这还不是全部。根据故宫战后统计,古物馆损失191箱、文献馆损失1734箱、前秘书处损失826箱、颐和园损失89箱、古物陈列所113箱,总计2953箱。
1944年6月,院藏珍贵古籍11022册遭日军洗劫。
午门历史博物馆亦有1372件珍贵文物被劫往天津。
这批文物刚抵津,日本即宣告投降。张庭济等人随即会同“清理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”专员王世襄,赶赴天津接收。
结果发现文物“有的已残破、毁坏,共重4460公斤,较劫走时少了971公斤”。那54口明代铜缸,早已不知所踪。
八年抗战,故宫历经地方维持会、王克敏、王揖唐三个伪政权时期,内外交困,风波不断。
但在张庭济与留守同仁的拼死守护下,故宫文物主库及大部分珍藏,终究得以保全。
05
1945年10月10日,华北日军投降仪式在故宫太和殿前广场举行。
11月8日,张庭济主持编纂《故宫博物院北平本院八年工作报告》,呈报院长马衡。
报告中写道:“北平本院自二十六年卢沟桥事变,华北告陷时起,即密饬总务处处长张庭济率同保管人员留守监护,相机应付。数年以来北平本院文物,终因该处长忍辱负重,赖以无恙,幸免散失。”
早在1938年秋,马衡院长就曾致信张庭济,感念其苦守艰辛:“门户支持已一秋,贤劳多为我分忧。覆巢犹幸能完卵,守阙于今赖运筹。”
八年间,故宫院务不仅未中断,还取得意外成果。留守团队于1942年底重启文物清点,至1943年,共清点造册二十余万件。
这些详实的记录,极大增加了日军掠夺的难度。
与此同时,南迁的13491箱文物,也正经历另一场旷日持久的磨难。
七七事变后,这批国宝分三路西迁:北路7285箱经徐州、西安、宝鸡,历时48天抵汉中,再越秦岭至峨眉;中路9369箱经汉口、宜昌、重庆、宜宾至乐山;南路80大箱经汉口、长沙、贵阳,密藏于贵州安顺华严洞。
押运的故宫人,在战火中与敌机周旋、与土匪斗智、在雪山上艰难前行,数次车辆倾覆、船只遇险,却以命相护。
有几次,文物前脚刚运走,日军轰炸后脚即至。曾有运送车辆坠河,万幸所载为档案图书,箱体未损。
南迁文物在后方辗转整十年,直至1947年6月,才全部东归南京。
这场迁徙,创造了人类文化遗产保护的奇迹。
留守北平者与文物西迁者,一在敌后坚守,一在征途跋涉,共同守护了中华文明的千年根脉。
史实来源
本文基于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故宫博物院档案、马衡与张庭济工作报告、战后文物损失统计报告等一手史料正规配资平台app,并参考刘楠楠《张庭济与沦陷时期的故宫博物院》、祝勇《故宫文物南迁》等学术专著。文中所有时间、人物、事件及数据均有可靠史料支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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